July 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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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因材施教
從「學民思潮」臉書頁,別人的留言看到的,談芬蘭的教育〈因材施教〉http://www.readersdigest.hk/article/2147芬蘭首都赫爾辛基郊區有一家波基拉克索小學,學習氣氛之佳,令全球教師稱羨。安娜李納.奧基努拉教的是一個幼稚班和一年級的混合班,學童圍坐圓桌旁,繪畫冬天景色。奧基努拉在小孩間走來走去,看見一名學童在畫松鼠奔走兩樹之間,俯身稱讚他畫得好。她告訴記者:「我們會留意學生是否有自己的學習方法。小孩有不同的學習目標和學習進度。」在樓上的教室,茉薇.華妲正在輔導四、五年級學生。他們一共有二十八人,年齡是十歲至十一歲不等,有些在做歷史科功課,有些在答數學題,有些則在作文。華妲指著牆上一個圖表,上面有彩色標識,列明每個學生每天的功課。她說:「我們的學生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一定在同一時間做同一樣的事,彼此進度也未必相同。」華妲教室外面是一條明亮的走廊,四個男孩做完功課後,蹲在那裡對弈。三個女孩則在寬敞校園的另一處排練現代舞,準備演出,附近沒有教師。教師督導不嚴,但校園非常安靜。芬蘭所有小學生在校內都不穿鞋子,只穿長襪,所以走路也特別安靜。波基拉克索小學有二百八十名學生。校長基莫.桑茲特洛姆說:「所有學生的讀書計畫都由他們自行制定,在家長和教師輔導下,訂立自己的目標,讀書自然興味盎然。假如學生數學上需要幫助,一定會得到幫助;假如學習語言比同學快,那也不妨快一點。」這些學童參與了全球最成功的教育實驗。二○○三年,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在全球展開綜合調查,最近發佈調查結果,顯示在科學和閱讀能力排名中,芬蘭學生掄元,領先其他四十個國家及地區,而且遠高於平均數字。這項名為國際學生測試計畫的調查,有全球二十五萬名學生參加,芬蘭學生數學上也名列前茅。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成員國之中,芬蘭學生不但學業上排名第一,論教育較遲緩學生以及縮小男女生學業差別,芬蘭也遠勝其他國家。簡言之,芬蘭學校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學生。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報告明言:「芬蘭學童的成績表明,成功的教育制度,既可提高教育水準,也可拉近學生之間的成績差距。」這一切芬蘭是怎麼做到的呢?答案絕對不是大花金錢。芬蘭中小學的開支,比歐洲國家的平均金額略高些,但比其北歐鄰國較少。芬蘭也沒有採納其他國家教育工作者鼓吹的方法,包括嚴格的測驗、大量的功課、基本知識重溫、加強紀律等等。芬蘭學童幾乎都就讀公立學校,七歲才開始上學,比其他國家兒童較遲,而他們上課加上寫家庭作業的時間,每星期不過三十小時。相比之下,韓國學童要花五十小時,而他們的成績遜於芬蘭學童,排第二。不少國家的學校裡都有欺侮同學、濫用毒品、不敬師長等現象,芬蘭學校雖不能倖免,但比較少見,而且會很快處理,學童也甚少曠課。每年六萬二千個高中應屆畢業生中,平均只有一千人輟學,其中一半最後會回校完成學業。教育上,芬蘭有些條件較不少國家略勝一籌。芬蘭移民人口很少,不必多費人力物力照顧移民的語言及文化適應問題。芬蘭國民的文化水準也高:他們曾被瑞典和俄國統治了幾個世紀,其間學習本國語文成為民族主義象徵,大家都以本國語文自豪。不過,一九七○年之前,芬蘭學校還稱不上是教育的典範。和許多國家一樣,芬蘭學生十歲時,學校就按考試成績分班,一種是普通班,一種是職業教育班。分班決定了學童的未來,因為轉班幾乎是不可能。有論者說,芬蘭要在瞬息萬變的世界經濟體系中立足,就必須徹底檢討教育制度。國家教育委員會高級顧問李奧.柏金表示:「今天的社會以知識為基礎。國民必須有良好的教育程度,工作上才可與時並進。」芬蘭教育從此轉變,以學生為本。教師有較大自主權,學生個人的需求也獲得更多照顧。原來學童十歲即須參加的全國考試廢除了,十六歲之前一律在綜合中學就讀。到了一九八○年代,水準參差的學生開始同班上課。一九九四年,當局下放教育管理權,學校可自行決定教育方式。芬蘭人把他們的教育成就歸功於以下幾點:教師訓練有素,居世界前列;薪水儘管不高,每月只有兩千至四千歐元,但社會地位崇高。大學教育課程取錄學生,每七名申請人之中只取一人,比法律和醫學課程更為嚴格。芬蘭教師工會特別顧問利妲.莎拉說,學校有權解雇不勝任的教師,但這種事幾乎從沒發生:「我們師範教育的要求非常之高,凡是考試及格者,都不會差到哪裡。」教師享有極大自主權,可自行決定使用什麼教學法,也可自行制訂課程,自選教科書,或者完全不用教科書。受聘後,不會受到定期視察、評核。理查.卡仁斯來自英國,在芬蘭教數學十多年,他說:「英國教育局對教師做大量記錄;在這裡,當局完全信任教師。」例行考試已告取消。芬蘭的教育家認為,考試帶給學生不必要的時間壓力,對獨立思考的學生不公平。莎拉說:「不少國家的教育局認為,強調考試,教育就會改善。我們卻認為這樣適得其反。考試太多,學生只會窮於應付。其實學習往往不能用考試成績來衡量。」不過,學生到了十八歲,還是要參加大學入學考試,約有三分之二可以升學;以國際標準而言,比率很高。學校教學生自我評估成績。波基拉克索小學校長桑茲特洛姆說:「學校從幼稚班開始,就教學生評核自己的成績。這有助培養他們對自己負責的觀念。他們負起責任之後,讀書就更覺自由自在。教師不會經常監視他們在做什麼。」許多小學都會發給低年級學生每週評估表,其中有「完成功課」、「發言前先獲老師許可」等項目。每個項目的左邊和右邊,會有一張笑臉和苦臉,學生對自己表現滿意,即在笑臉旁做個記號;不滿意,則要選苦臉。教師也會以標記說明自己同意學生的選擇。小學高年級學生自我評估,則要用文字表達,並在每學年結束時,寫一篇較詳盡的評核。圖奧瑪斯.西塔拉今年十八歲,五月時高中畢業,準備上大學攻讀法律。他說:「當你學會評估自己的能力,自欺還有什麼用?」教師鼓勵學生獨立學習。寇絲蒂.桑塔荷馬自一九八二年以來,在芬蘭首都東郊一所綜合學校教法文。她說:「我們要求學生自己搜集資料,而不是從課本裡學習。真正的知識來自搜尋。」學生都同意這觀點。西塔拉說:「我們的教師幾乎從不講課。你如果只是記下教師授課的內容,不會學到什麼。自己動腦筋思考非常重要。」學校氣氛輕鬆。在芬蘭所有中學,學生除非有課要上,否則根本不必上學;而一下課,學生就可回家。上下課都不響鈴。一家中學的教師理查.卡仁斯說:「太多管束,只會令學生反感。我們的學生有責任感,有尊嚴,因為他們是自願上學,而不是被逼的。」學習遲緩者獲仔細輔導。這是芬蘭教育的最大成就。按經濟合作發展組織公佈的國際學生測試成績,在各個國家和地區之中,芬蘭學生學業最優者和最劣者差別最小。芬蘭人不視需輔導學生為失敗者,卻視輔導為進步的手段。奧拉利中學教師瑪嘉.科依維斯托專責輔導學業或品行有問題的學生。她因應每個學生不同的資質,各自制定了循序漸進而且切實可行的學習計畫:首先,她只要求要來上課;接著,準時來上課;之後,攜帶教科書來上課等等。她說:「我要求他們做家庭作業,不求他們的答案正確,重要的是努力去做。」教室裡掛著各學生表現的線圖。一個學生做了功課,科依維斯托就會在線圖上加一點,並與上次畫的一點連起來。明顯地這做法很見效:所有學生的線條都穩步上揚。芬蘭教育整體而言非常成功,要指其缺失,似是吹毛求疵了。芬蘭有些教育工作者只能說,高材生似乎未能得到足夠的照顧。古洛沙利中學校長基利基.維古納說:「我們是否能令高材生的天賦完全得以發揮?是否應設立高材生學校,為他們提供更好的學習環境?」不過,芬蘭人認為,學生不分學習能力同班上課,則全班都可獲益。桑塔荷馬常把她的法文班分拆成兩人至四人小組,每個小組至少安排一名高材生。她說:「如果成績較差或中等的學生集中在一組,我自己就必須加入。但把成績較好和較差的學生安排在一起,較好的就可以幫助較差的。我則可往來於各組之間,從旁輔導。」這天,桑塔荷馬請八年級學生準備一篇法文獨白,描述自己的嗜好,講給同組同學聽。她自己從這一組走到那一組,聽聽學生的報告有否問題,幫助他們糾正文法錯誤,並給予鼓勵。她從來都不批評學生。她說:「批評會使學生尷尬,一尷尬就不想學習了。每個人都會犯錯,這不要緊。學習一時沒有進步或很緩慢,也很正常。我們要學生和自己以往的成績相比,而不是和其他同學相比。」桑塔荷馬說到這裡,若有所思地停下來。隨後這段話,可謂概括了芬蘭教育制度對學生的態度,即耐心、寬容、力爭上游而不自滿:「如果我未能教好一個學生,那麼,一定是我的教學工作出了問題。」~~~~~香港的教育何時才能有這種空間與胸襟?[自己在臉書的回應]:不單給教育界同好, 也給所有香港的成年人, 想清楚香港的教育路該怎樣走.只要香港人不再那麼「功利」, 也不再執著於「讀書->上大學->搵錢->買樓->結婚->…]這「公式」, 即或(再)有個商界人做教育局局長, 也不會那麼容易將香港的教育流於「產業化/人材培訓」這種超低層次之地.
July 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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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補習的原罪與救贖
[在臉書留意到一隊基督徒樂隊「Hallelujah Get Out」, 原來有成員寫blog, 文章題材很闊也很好看, 日後會轉載一些過來]補習的原罪與救贖
由教育制度說起。
教育制度,只靠分數定成敗。高分者居高。以前是爭入大學,之後是爭入中、小學。現在,贏要贏在起跑線上,女人未大肚,就要為那仍是精子和卵子的孩子報名牌幼稚園。變態吧?未算。聽講,要進名牌小學,一個五歲孩子要懂一項運動、一項藝術、三種語文、一種樂器,而且鋼琴不算。此外,他們還要有 portfolio。哼,portfolio 這個字,我還是當年唸設計時才懂的,現在的小屁孩,五歲就懂了。
無他的,因為整個制度是一個戰場,你只有踏著別人的頭才能上。而且,你不踏人,人就踏你。你不學多一兩樣事兒,不拿多一兩張 cert,人家便拿了你的位子。這情況只會愈演愈烈,愈來愈爆。學普通話太普通?學法文!學鋼琴太普通?學揚琴!識游水,太不入流了,至少要識玩棒球吧?對呀。你記得電影「超人特工隊」中的歹角怎樣說嗎?「人人有特殊能力,就沒有人是特殊了」。你不學,就退步,就和退步的人在一起吧!
香港的教育制度,有如國王的新衣。人人知道是裸體,但沒有人揭穿。為甚麼?因為,有很多人是靠這制度的扭曲而養活自己的!教樂器的、教畫的、教運動的、開 playgroup 的、整兒童portfolio 的、出版界……甚至醫生、眼鏡店……當然,還有補習的!不說兒童,大人也一樣。你看現在一街都 MBA,一街都係D甚麼牌。終身學習?其實是教育貶值。政府自己都說了,教育是一個「產業」,是一盤生意來的。
一切,都是為了「上流」。
上流?那是為了甚麼?享受。
享受?之後又是甚麼?無憂。
無憂?還有再勁D嗎?涅盤好嗎?
而這個上流遊戲,是一小撮在上游的下流人在操盤的。就像角子老虎機一樣,有沒有人中 jackpot?有,實有架。但誰是贏家?咪又係莊家。
說遠了。
基本上,我以上所說的,就是這個教育制度是功利的。而衍生出來的行業,也避無可免地要服務功利主義。簡單如補習,補習社存在的目的,就是幫人拿更高的分數。換句話說,若果你認為香港的教育制度是罪惡的、是扭曲人價值的,那麼補習行業就是助紂為虐,強化這扭曲的制度。所以,補習社以提高成績作招來、以貼題目、傳授考試技巧等來作宣傳,是恰如其份的。那麼,補習社用減價等作宣傳,也無可厚非吧?
在此,在下要利益申報一下。我就是一個開補習社的補習老師,但是,我最重要的身份,是上帝的僕人。兩者有甚麼矛盾嗎?有。上文說到,補習其實是助紂為虐,那麼,身為上帝的僕人,就不應助紂為虐,更應該要撥亂反正。一面在搞補習(助紂為虐)一面要撥亂反正?那不是很大的矛盾嗎?讓我先說一下我的感受吧。以前當傳道人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摩西,負責解放上弟子民;今日,我做補習老師,則是拿著鞭的法老。你要明白,又係摩西、又係法老,是會讓人痴線的。而更令我頭痛的,是補習老師和老師不同。雖然兩者都在服務教育制度,但補習老師是背負著原罪的。因為,無論制度有多腐敗,總要有人去教育的(縱使往往貨不對辦),所以,教師,無論如何,都是高尚的。但是,補習老師就不同了,我等的存在,正正就是靠賴著一個扭曲的系統,我們只是這扭壞下的寄生蟲!
這個原罪,可得赦嗎?
其實只要換個角度看,問題,就成了答案。
聖經中有摩西和法老的對立,但更重要的對立,是人神的對立。但是,耶穌本尊,就是將這神人二性這極大矛盾融合。而道成肉身的道理,就是神有了肉身,住在我們中間,即是以馬內利,神與我們同在嘛。世上的矛盾,很多時只是表面上的矛盾。制度是扭曲的,我明白。補習社關門大吉又怎樣?反正,學子怎樣都是要補習的,他跟著別人,就只懂得追逐分數。他要是跟著我,我就有機會救他的靈魂。例如,告訴他關於生命是充滿苦難的;又可以早一點教他們反對權威,和老師商榷;還有最重要的,是告訴他們「你有上帝的形象,你是美好的。」。這樣,大概可以贖一點罪吧。但是,長遠來說,教育制度是一定要推翻的。除了少少的贖罪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從小小的補習社開始,訓練一班撥亂反正的下一代。這樣才算是使命吧。(其實,係咁既。又到月尾,我有兩個學生話唔補喎,我心情一沉。打機睇書也不能釋懷。到夜闌人靜,才獨個兒對 mon 反省,於是就寫了以上一篇。天亮了,要睡了。)這半年替一本基督徒中學生雜誌<Catch>做義務編輯,剛與一群中六七畢業同學談起「教育」,驚覺補習在我的那個年代還不算甚麼必然的事,今天原來已經成為必須。而且同學們對補習的認知與態度,均與我的想像有很大出入。當有些學生在學校得不到他們需要的,卻在補習(社/名師)中得到一切對學習的期望/想像,或許補習真的已經能取代學校教育 — 當學校被教育政策壓得再無法「教育」學生。
May 18,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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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莫慕貞 尋羊記
從朋友臉書看到,原本用來說莫慕貞如何站出來指正羅范椒芬
應該是壹週刊的文章:(專欄 – 龍鳯大茶樓)但我覺得, 這是一篇講教育的文章. 臉書轉貼太多了, 放在這裡
http://realforum.zkiz.com/thread.php?tid=34139=================
2012-5-18 NM
老師是放牧的人,要領走失的羊回家。
那一年她在澳洲某大學當講師,沒問情由拒絕了一個學生提前返港的請求,幾天後學生的丈夫在港跳樓自殺。
一個太太失去了丈夫,她親手趕走了一隻羊,畢生內疚。放走了羊的人叫莫慕貞,跟羅范椒芬是七年的中學同班同學,回流返港後她加入教育學院任職講座教授。
○七年爆出教院遭打壓的政治風波,她被前教院院長莫禮時一句說話打動,出庭指證老朋友羅太曾叫她炒掉講師葉建源,獲調查委員會形容其作供「清晰有力」,對於她大義滅親之舉「感到意外」。
可是當聆訊愈揭愈多臭史之時,她才發現莫禮時原來也是一個說謊的人,連牧者都不可靠,叫她重重踏空:「很諷刺,這是一種對真相的失望。連最有資格憑恃風骨的學術界,都充斥着懦弱和謊言,我們還想在哪裡找到公義?」跟莫慕貞跳上的士,她跟司機說:「邱先生,麻煩你去教育學院,謝謝。」
這句吩咐夠奇怪,跟司機是陌路又似相熟;正待她解畫,她話鋒一轉卻講起前文這個牧羊人的故事。十分鐘車程她沒有跟司機聊什麼,直至記者瞥見架在前座的行車證,才曉得她是從證件上得知司機姓邱,不過一面之緣。
記者「啊呀」低呼一聲,她卻不當成一回事:「難道叫他司機大佬?明明是有名有姓的人嘛。」
如果事先明白了她是一個對個人意識和價值尤其珍視的人,那麼往後的故事大概就比較好說了。牧羊
她七十年代中畢業於中大數學系,那時候考得上大學的女生少,讀理科的更少,整個數學系僅得女生七人。她第一份工是在港島區一家名女校任教,學生單純修女慈愛。直至某天發生了一件叫她震撼心神的事情:一個女生用拳頭擊碎玻璃,鮮血和着痛楚壯了膽子,她奔回家拿來一柄肉刀,說要砍死全校老師。師生圍成一個半圓,把女生逼往牆邊,莫慕貞卻朝她走去,二話不說坐在她身旁,眾人嘩然。「她說恨透了這個社會,要把所有人斬死。她一邊說我一邊想,為何在充滿愛的環境裡,都有學生被逼瘋,那出面的世界會如何?」最後警察到場將女生制服,傳聞她是女同志,其小女友交了另一個女朋友令她大受打擊,才企圖揮刀斬人。事後她被關進精神病院,人生就此定了音。那大概是莫慕貞的牧場裡第一頭走失了的羊,「我也搞不清為何自己猶如摔了一跤,質疑教育的意義,辭職去英國讀統計學。」牧人
莫慕貞曾在澳洲定居十年,每次念及舊時都說:「回來後我覺得自己愈來愈樣衰。」原因是她曾經在南半球,見過生命中一個很美麗的牧場,心花怒放,連帶樣子也可愛起來。那是八九年,她獲澳洲麥格理大學聘任為講師,隨教育系教授Graham進行研究。彼時悉尼的醫學院由五年制改成六年制,換言之在新學制銜接期間,當地醫院整整一年將沒有任何畢業生投入勞動巿場,故此他倆要進行大規模的人力追蹤計劃,預先把人手重新分配。(說到此她按捺不住嘀咕:你看香港又為三三四做過什麼人力研究?)兩個月後師傅Graham肝癌復發,只餘三個月壽命。生命將盡,他的朋友為他開了幾場慶祝會,「就像生日會。飲雞尾酒食蛋糕,輕談淺唱。不時有人敲敲酒杯,待全場靜了,就有人站起來讚揚一下師傅。那種感覺很詭異,我一度懷疑,其他人是否不知道他病重?是什麼教育令他們在人之將死時,能有胸懷去表現對生命的讚頌,而不是引爆其他負面情緒?」莫慕貞很敬愛這師傅,她看不破生死,為此而情緒低落,大哭了幾次。「他死後,師母給我送來一盒錄音帶,說是師傅彌留時聽的詩歌,知道我掛念他而特別把那首她認為別富意義的詩歌翻錄給我。這活脫脫就是一種我們從來欠奉的生死教育。」又有一次,她到墨爾本出席學術會議,在場內碰見享負盛名的美國學者Benjamin Wright,是羅氏模型(Rasch Model)的宗傳弟子。她曾鑽研該套定律,卻有些數理考據始終搞不明白,遂冒昧上前求教。「他聽了立即就叫我去芝加哥大學找他,還向他的學生借來一間屋讓我住!」
於是她由澳洲遠赴重洋到芝加哥大學,逗留了三星期每天單對單隨Wright研習,學費不用付,推薦信省回,繁文縟節不奏效,條件是她必須每天帶來芝士和沙甸魚,而老教授就提供橙汁、麵包和餅乾。「羅氏模型出自丹麥數學家Rasch手筆,心理專家Wright當年到丹麥向Rasch學習,Rasch每日請他帶芝士和沙甸魚上課。老教授學成後回美,力推這個統計模型,現在成為美國大學生的必修科。」在澳洲她看見過遼闊自由的牧場,也碰上了胸懷廣闊的放牧人,讓她為之動容。當生命真正被感動過,大概你就會變得秀氣一點,所以莫慕貞才最緬懷在澳洲時的那個自己:「他們的教育教出一種視野,於是你看到的東西超越了生命本身,看得到教育是一種使命的延續。當視野去到咁遠,一些當下的挫折、辦公室政治,蠅頭小利等便變小了。人家的教育能出現這種效果,而我們的教育卻把人教得愈來愈狹窄,也愈來愈膽小。」
她驚訝於緣何自己沒有進步,是因為她再次放走了一隻羊,沒有把牠追回來,後悔莫及。那是她碩士班的一個香港女生,是一家幼稚園的校長。學期末她去找莫慕貞,說想先行回港,故此要遲交功課:「大家香港人沒所謂吧?」莫慕貞聽着不是味兒,當下生怕的是被人說她偏幫自己人,所以堅決不放行,而這個學生沒加解釋就走了,最後準時交了功課。一段日子以後,莫慕貞才得悉下文:「有學生跟我說,她丈夫掛念她想她早點回港,但她說要交完功課才走,最後遲了幾天返港,她丈夫就跳樓死了。」
這是聖經裡的比喻:假如你擁有一百隻羊,卻有一隻走失了,你會由得那只迷途的羊不知死活,還是放低目下的九十九隻,要去尋回那一隻回不了家的羊?耶穌說你得把那隻羊找回來。莫慕貞責怪自己為何沒有好好去認識自己的羊,關心地多問一句她遲交功課的原因:「在這件事上我將自己的價值蓋過了她,我怕被人說我幫同鄉,故一早已決定不會讓她遲交。為什麼我沒有以學生的利益為先?」
真相
莫慕貞跟羅范椒芬做了七年同班同學,畢業於嘉諾撒聖瑪利書院,兩人都生得嬌小排隊排在最前,也一同考獲全港僅110人考上的政府獎學金。長大後兩人各奔前程,莫慕貞在學術路上匍匐,羅太循政務官之途飛天;四十年後兩人再共處一室已不是在學校裡,卻是教院風波的聆訊廳上。事件源起於○七年,教院副院長陸鴻基多番述及同事遭官員施壓,矛頭直指教統局局長李國章和常秘羅范椒芬,致使政府不得不成立調查委員會展開聆訊,而觸發莫慕貞大義滅親的,是一個畫面和一段聲音。「我乘火車返家,在新聞片看見Fanny以一副厭惡的表情說:『你叫佢以後小心講嘢!』那一刻的想法是,我知道誰在講大話,覺得自己要站出來!」陸鴻基上任之初,曾約莫慕貞飯聚,席間他感喟對羅太印象甚差,因為她曾當其面直批香港老師很stupid。而新聞片中的羅太,正正就在否認自己曾說過這番話。就在這條新聞片出街翌日,前教院院長莫禮時向傳媒講了一席話,叫莫慕貞如受感召:「他說如果你在大學工作並知道一些真相,但也不站出來,這個世界就沒希望了。」她一時熱血,立即遞交書面供詞,記述她曾收過一通羅太打來的電話,叫她把經常批評政府政策的教院講師葉建源炒魷。她本來以為自己彰顯了公義,快樂猶如正義小超人,但隨即卻發現一個絕望真相:「我明明受莫禮時的說詞影響,及後才知道他也說了不少謊言,包括將陸鴻基的合約縮短至一年原來是他的提議,但他卻一直說是校委會的決定。」
她曾列席聆訊聽其他人作供,發現所謂的事實根本無從拼湊:「某天有五個證人應訊,大家講述的是同一件事,聽起來卻竟然是五個版本!我慶幸自己一早交了供詞,否則你勢必懷疑自己所說的版本又有幾真?」當她的證人身份曝光後,其團隊最擔心的是飯碗不保,生怕他們共事的研究中心會因而撤資。其間有一次,她上庭後塞車而遲了返家,平日溫文的老父甫開門竟急得大罵:「為何不打個電話回來,我們怕羅太會暗殺你!」她說着擺擺手,一臉無奈:「為什麼我們如此懼怕?教育竟讓我們變得咁膽小。連香港也如此,想像如果你身處內地,誰還夠膽出來講說話?」
真諦
莫慕貞跟羅太同年,今年將滿六十歲。六十年代的名校女生,打橋牌唸英國文學與意大利籍修女天南地北,跟彼時認社關中的年代背景格格不入,讓她們都帶點我行我素的特質。這點倔強在羅太身上演變成蠻氣,在莫慕貞身上變成一種祝福。兩人結婚廿六載,丈夫梁鴻暉比她小五歲,精於燒飯煮菜男主內女主外。問她女生不都是想挑大過她高過她賺錢多過她的人嗎?莫慕貞瞪大眼睛:「聖瑪利的女生咁叻,好少有人叻得過你。況且我有能力照顧自己,不用特別挑一個男生來照顧我。為人正直、語言不無聊、能淡泊名利,這些才是理想素質。」五年前丈夫工作的電腦硬件生產公司裁員,吃了肥雞餐後再難投勞動巿場,莫慕貞鼓勵他到VTC學廚,結果一學幾年,至今中餐西餐日式粵菜燒臘等課程全部讀畢,成為家庭煮夫,安排太太每天帶飯每晚飲老火湯,做不帶味精的菜餚,防止她敏感症發作。正在等開飯的梁太即使已等了兩個半鐘肚子咕咕作響,仍然不失智慧的說:「煮得慢的人通常因為細心。」話音未落她丈夫便走出來問記者道:「你喜歡米飯軟一點還是硬一點?或者要紅米也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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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完庫Sir的
http://kursk.xanga.com/762876438/%E7%95%B6%E8%80%81%E5%B8%AB%E7%9A%84%E4%B8%8D%E5%8F%8D%E5%B0%8D%E7%AD%89%E5%AD%B8%E7%94%9F%E5%8F%8D%E5%B0%8D/彷彿在首尾呼應.
若要繼續留在教育這行頭, 我有這膽量嗎?
May 9,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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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大學教育的天空好小 (
在臉書看到朋友轉貼的文章:
(來源: http://iquest.hk/Common/Reader/News/ShowNews.jsp?Nid=3592&Pid=1&Version=0&Cid=74&Charset=big5_hkscs )
大學教育的天空好小 ——也談大學對老師的監管:從心而發,死而無悔!
(2012年5月8日)
胡燕青
香港浸會大學語文中心副教授
專欄:大學之道目前本港許多大學,大都在非常「緇微」地「監管」老師——比較他們的教學評估,數算他們的論文發表密度和期刊的江湖地位,規範他們發還學生作業的時間,監察他們有沒有按著「成效為本教學」(OBTL)的各種條文來寫課程、教材和進行教學。(我絕對不害怕這些監管,但我對這樣的監管還是覺得反感,因為我們老師是人,教資會和校方與我們是平等的,何況監管我的人之中許多根本不是前線老師,經驗比我還要差?)
監管給我們壓力好大好大,全港教學人員只剩下「半條人命」了。中小學老師健康大受戕害不用說,大學老師也好不到那裡。上課備課寫論文和讀書以外,一天到晚看電郵覆電郵填寫各種表格見上司受評估寫報告計算你給大學提供了多少服務如果沒有就要「作」一點事出來做……能夠用在教學上的時間心血少之又少。學生的需要被邊緣化,和他們見面的機會,比起我讀書的時代更少了。
愈來愈重視教學素質的UGC諸君,各位大學校長、副校長、教務長、學生事務長,你們真心希望提升大學的教學素質嗎?務請聽我一言:
(一)你們常有說法:教學不是給學生一條魚,而是教學生捕魚的方法。——此話本末倒置,我反對。我認為我們先要讓學生體會甚麼是魚的美味,然後讓他產生渴求,繼而萌生捕魚的心理需要,然後我們為他提供機會,讓他主動來學習捕魚。那麼,在抓住他的手教他捕魚之前,讓他先吃一條好魚,先讓他想再吃魚。
小結論一:好老師的優勢在於感染力,不在你們口中林林總總的教學技術!
(二)真正的教育,先是道德教育,才是專業教育。只有道德教育可以讓專業教育做得更好。耶穌沒教門徒做木工,彼得的專業還是捕魚。孔子最看重的是學生的好品德,顏回是他的至愛。學生一旦學會處理自己的人生,就能處理學習方法、計劃讀書,懂得跟老師好好學習其專業。學生若看不起老師,老師再棒又如何?UGC和大學高層諸君,RAE價值,是另一種中環價值。繁殖論文不是一切,一個真正的讀書人也不一定大量繁殖論文。野生的魚好吃得多,如今,我們都給養在擠迫的魚塘裏了。教會學生對專業有所追求,我建議,應該先從年輕人的專業精神入手。老師對專業有激情、有深度、有把握、有真正的興趣,孩子們看在眼裡,自然就會有。我們應該教導醫生「醫者父母心」,教導工程師紮實的建築物背後的人本精神(否則就有豆腐渣建築物了),教導律師「行公義、好憐憫」(舊約聖經《彌迦書》六章八節),教導當老師的以身作則,教導新聞從業員求誠、求善、求真,教導行政人員公道先於權力,教導每一個人義務先於人權。但每節課都遲到的老師怎樣可以在點名時寫下 ‘某某同學遲到 ’?可惜,高層諸君,各位重視道德教育嗎?
小結論二:老師對自己要有道德要求,孩子們才會有;老師要對自己的專業有熱誠,學生才會受其感染。專業,第一要有專業精神。
(三)在抓住老師的手「教」我們「怎樣教學」之前,各位高層應該先來和前線的老師比試一次,看誰教得更好,看誰帶來的魚更好吃,看從天而降的OBTL有效還是前線老師因事制宜而設計的教學法有效!看誰能夠讓學生產生繼續吃魚的興趣!高層和前線老師互相研究是可以的,但是,要求老師一定運用高層頒布的「律法」來教學,實在愚不可及!試想像當年港大的黃麗松教授,找來個不知什麼專家,對著羅慷烈教授指手畫腳,說你要這樣這樣教,是不是很荒謬?
小結論三:老師比高層更明白教學前線發生甚麼事,不同專業的有不同的方法和需要,不必由一種固定方法的提倡者指指點點。
(四)請高層讓老師用自己最擅長的方法教書。千篇一律的教學方法,連老師自己都記不完整的Rubrics,大可不必,我肯定,此乃「白做」之事。這實在是「無孔不入」的監管,不但殺死我們在巨大疲勞裡僅有的創意,更是對我們的極度不信任。老實說,如果有老師講課說完就走,完全的lecture,沒有討論,而且一點功課不給,不設考試,但仍能把學生教得出色,我們也該由得他這樣教。何必監管?如果很多人用了很多古怪方法而成效不及他,為何不可?
小結論四:高層應該以身作則,尊重老師,才能使學生也學會尊重老師。老師用自己最擅長的方法教書,才能凸顯他的優勢!
(五)絕對要讓前線老師有say,不可以由外行領導內行。這種事,屢見不鮮。很多領導,都是寫(論文)而優則帥,其教學能力竟比不上二十多歲的年輕老師!
小結論五:強調學位和行政能力可以,但絕對不可以完全抹殺前線老師的經驗!
(六)我們教導學生,絕不可以用成績來恐嚇他們(例如你不聽話就肥你),也不可用成績來引誘他們修你的科目(例如你參加某某活動就加分)。為什麼我們老師卻要受到各種無形的恐嚇?為何應得的年資加薪點,變成了打贏同事才得到的小點心?聽說香港很有錢!UGC,你們真的那麼窮嗎?為什麼工作場所的優劣,要用教學評估來訂定?某些科目肯定會比較好玩,教受歡迎(例如硬筆書法),一些會比較不好玩(例如語文)(這兩科都是我的科目,看官不必對號入座),這樣一來,評估有沒有絕對性?如果沒有,請不要在review的時候暗示老師的事業前景會受到影響。寫論文,應該讀書後有感而發,論文不是長大後繼續要交的作業,教學,貴乎真誠,不在乎討好或懼怕學生——雖然造成今天這樣處境的人,絕不是我們前線老師。
小結論六:看老師的表現要整個人看,看性格,看道德,看深度,看學問,看視野,看態度,看創意……教學評估、繁殖論文的速度和服務大學各種委員會,絕不應就是一切。
(七)表揚好老師,幫助資歷較淺的老師,讓較弱的教育工作者繼續學習(我就親眼看見年輕同事日漸成長)或自然流失。老師是人,高層看老師,要像對兒女或弟弟妹妹那樣循循善誘,平輩看老師,也要互相學習、交流、彼此尊重。如果同事表現不夠好,我們就嚇他,或炒他魷魚,讓他惶恐度日——我大膽問一句,這樣的機構,怎麼可以辦教育?我們應該幫助他們,支持他們成長才對啊。教育機構,請記得,教育的理想要貫徹,不可欺負同事來討好你們眼中的客戶(有人常以此形容學生,簡直卑鄙)。
小結論七:教育,不是去蕪存菁。教育,是把「蕪」變「菁」。對學生要這樣,對年輕或弱勢的同事,也要這樣。
謹以此文獻與諸位 UGC 執事先生,獻給各大學執事先生,獻給我二十七年來各位親愛的同事,還有我那些剛剛進入或準備進入教育界的學生。
如果有幸 C Y 也看見了,請想一想我這個教學多年,深愛母校(一家很大的大學)和自己工作單位(較小的大學)這兩所大學的人所說的話。請大量提供資源,減少惡性競爭,真正珍惜各大學(尤其是小一點的大學)裏面各位同事對社會的貢獻,讓我們有空間真正地教學。
我給自己的勉勵:昨日明德格物,今天篤信力行。如果因為這段有感而發的文字而獲罪免職,我馬上退休,死而無悔,在沒有可怕監管的地方繼續我的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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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同無比, 即使我只見過中學的場景.
前路怎樣走, 未知. 繼續做我可以做的事, 尤得上天替我安排好了.
May 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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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來個了斷
上回的2nd Interview, 自問表現良好, 所以最後沒有請.
(以往每一份工作, 都是面試表現差勁後, 不明白為何請了自己).慶幸最後沒有請我, 才讓我不用一返工就請兩星期病假, 十星期代課要請兩個星期病假, 我會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以及日後同事們那一關.
(上回入廠一直嚷著要出院返工, 一直放不下工作. 有病/返工只能兩個活一個)
(當然, 若果我知道自己要返工, 今回就算痛死了也不會讓自己入廠, 整個故事的結局就會完全不同了)上述其實都不是這一篇的主題. 但有必要寫.
因為曾暗地對自己許下諾言 – 新工有結果後, 就是上一份工作的回顧死線, 免得妨礙人生繼續前進.
要講到如此嚴重, 明顯地, 我一直在逃避上一份工的回顧與檢討.[其實你寫唔寫根本冇人理, 做乜要搞到自己有強迫症咁? ]
因為唔寫, 我知道, 自己會一直被困在那十星期的歲月裡, 雖然寫左都未必出得返黎不想否認, 那十星期, 撤底否定了對自己作為一個「老師」的能力認知, 也叫我認清了世界不再是「講理想, 靠蠻勁, 努力過, 總能做得到」的人生信念.
經過兩次「小試牛刀」, 很清楚代課老師的先天缺憾 – 就是學生不會當你是需要尊重的人, 也會恃著你不知道校規, 又認不到他們, 而放肆作反 – 不管在課堂上, 還是交功課上.
代課一開始, 考試檔期,
監考監至天昏地暗 – 幾天都要朝8晚6, 還要不是天地堂, 是接近全滿那種.
改卷也一樣精彩, 追評卷參考, 量也多得嚇人 – 前題是在考試的日子根本沒「空堂」改卷……
難得有那麼一小時可以坐下改卷, 對不起, 一個電話, 更多臨時頂更的場面在等你.考試之後, 戲肉才來:
課程超趕, 功課量大(尤其是高年級), 是先天的死症.
學校要求甚高, 行政/電腦配套混亂和缺乏, 指示不時有變, 是適應不到的主因.中二, 由要求教完半課, 變成教完成課, 仲要突然教埋「英文增潤課程」, 同埋帶佢地出去太空館. 習作做多過2版就死命同你拖. 書又唔溫, 實驗唔做/亂做, 這是好班. 最後只能僅僅教得切書, 改埋全課作業(26pp)… 如果是一開始已經讓我知有咁多野要做, 我會容易安排好多.
中三要求每星期交一次兩條的剪報問答, 練習本身的難度, 對於好班已經不是易事, 在趕書的日子還要抽不多的時間在堂上討論, 才有可能「做得到」.
這種程度的功課去到差班, 叫他們自己做等於叫我自己去死. 對著連照抄答案都沒興趣的客仔, 收功課與收數的分別, 收數可以理直氣壯, 收功課只能「三催四請五(蟻)六跪七叩頭」, 或者「同歸於盡」(即陪坐到8點 – 若果你能捉得到他們)二選一.
課堂上學生擺明與你對著幹, 務求令人無法上課, 還有言語上要令你自信心崩潰. 初中的級別, 差班如是, 所謂好班也好不了多少. 他們那種不屑的眼神, 令人很難受.
– 第一次有被「欺凌」的感覺. 當然這個「第一次」是持續發生的. 也是第一次有「不想返學」的念頭, 當然也是持續發生的.即或高年級的是好班, 感覺更乏力 –
中五那一組, 在過量的功課下, 只能為交而交, 沒有學習的空間, 還要努力騙學生「做多幾次當練習啦」. 遇上有心學的學生, 看著他們的無力 – 沒時間好好做功課, 只能左抄右抄來交差, 很心痛. 只能盡力讓他們做「minimum」 – 因為好組其實要在官方要求上再因應能力添加習作. 官方要求 – 每星期四條有三至四個分題的長問答練習.
改一條長問答(包所有分題)最快要5分鐘, 每次改一本最少要20分鐘. 我那一組有21個同學.
聽聞他們的原本課堂只是聽書和做練習, 想為他們帶多一點討論/Enquiry learning的活動, 抱歉, 實在沒可能完成.中六那一組, 臨考DSE才轉老師, 學生們一上課就投訴我教的與他們的原任老師明顯不同. 剩下不多的課, 又改不到他們的pre-mock, 根本抓不到他們需要「拔尖補底」的是甚麼, 然後硬食10小時課堂外補課, 還要在考mock前交teaching schedule(最後還是沒交, 因為真的不知要交甚麼…), 最後預備了一堆內容與練習, 針對答題技巧與速度, 24人只有2個回來. 重點是其他人講明, 要等臨考DSE前的一星期,原任老師回來才會再「加鐘」.
不怪他們, 面對DSE, 每個考生有權選擇最適合他們的「餸菜」, 清楚自己只是餐牌中最不受歡迎的一道菜, 即使pre-cook也要一段時間, 只要沒市場價值就是白費的.
還有一種叫「增潤課」, 簡單而言是招呼退修了科目後空堂太多沒事幹的學生. 零學習動機, 又要做逼他們做練習, 每一課都在角力.
一次又一次, 為差班將所有官方教材做剪裁, 期待他們能「學到少少」, 你會發現課室的設備是不可信的.
當每一堂@課室都在困獸鬥; 每一節空堂都要與電腦搏鬥 – Kingsoft office!!! 備課的時間與付出的不成正比, 還有一大堆訓導紙留堂紙要寫, 所有小息午飯放學都要用來追債, 可以開始改簿的時間最早是7pm…
其實做到11pm才走真的不算過份. 我已經不讓自己帶工作回家了.
當然看著每天準時離開的同事(不清楚他們有否帶工作回家), 我清楚是自己的功力太差而已.同事們都笑說我這個代課老師太認真, 總是催逼著我早點離開
我只是要問, 我做的只是備課教書改簿而已, 都已經沒「直接花時間在學生身上了」, 這還叫做認真?來到代課最後兩天(因為星期二是last day), 同事們不斷對我說恭喜, 感覺很怪異.
小食部姨姨送我一罐熱維他奶, 同房同事在他的糧倉拿了一盒餅送我, 科主任買了一本很漂亮(而且很貴)的筆記簿送我. 受寵若驚
曾經, 像我這種「不願改變」的人, 對每一處工作的地方都有留戀.
今回, 我清楚留戀的對象是人, 不是地方. 不是這處工作的地方.上述的只是「客觀事實」, 我無法表達心情上的幽暗與恐懼.
當上一份工令我領教到Bottom 10的狀況, 事後檢討有丁點「拗底」感覺
今回這間Band 2, 叫我認清了香港的教育界是怎樣一回事.
這個世界, 果然低處未算低.若我想重返這份「我應該做的工種」, 我必須要有種guts, 不怕死不怕辛苦不怕被欺負, 要放棄家庭朋友生活, 要徹頭徹尾的豁出去.
抱歉, 已經不再年青, 不想再如此生活. 不想再過「不是人過的生活」.回望這十星期, 竟然未曾為之流過一滴眼淚.
我覺得自己, 其實已經很勇敢.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再有勇氣, 找教師的工作.
從來沒想過, 曾經「以教書為職業終極目標」, 一直向著這個方向去走, 到最後認定教書是「人生使命」的我, 會落得如斯田地.
或許, 就是山窮水盡, 沒法維生, 又沒其他工作願意請我, 教書成為我唯一選擇的時候.
April 1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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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d Interview
復活節假前的星期一,見了一份十星期代課。
雖然面試時的表現未能發揮得最好,但應該未至於差。
加上自己的工作經驗,曾經,看著有2x人的面試名單,我以為就算最後不請,應該都有得入2nd interview。面試時問了校長,若有第二輪面試會在何時,他說在緊接復活節假期後的星期二。
復活節假期前,一直收不到電話。
難道真的落選了?老實說,是不太能接受,心情卻不是低落,而是不快。復活節假期間,為著這份「不憤(忿)」,我問自己為何會這樣。
突然驚覺自己內心的自信原來已經過了火,不再是「不卑不亢」,而是帶有驕傲味道的自負。
一種最討厭的味道,竟然在自己的身上發出來。冷靜下來, 禱告主, 認罪, 悔改.
反省自己不過是罪人一個, 工作做事也有許多不足的地方, 憑甚麼值得如此驕傲?心再次靜下來, 不再不憤
想起去年的復活節, 在澳洲, 因著店鋪結業剛被解僱, 面對未知前路的徬徨
學習放下自我 – 那種希望掌控一切的主權, 學習專心依靠耶和華我的主星期二黃昏, 收到2nd Interview的邀約.
想起前年初到澳洲, 第一個主日(星期日), 在教會內懊悔忘了將生命放手交給上帝帶領後, 下午便找到第一份工作.
或許可以說這一切都是時間上的巧合, 不是上帝的安排/恩典.
然而我要說, 上帝的恩典不限於得到這個interview/工作機會本身,
更是在這個機遇裡, 衪令我能夠反省自身的不足, 讓我可以變得更好, 更成熟.不論最後會否成功獲聘, 都知道路該怎樣走.
昔日在這裡, 寫過見工的事後, 造成一年的難過日子
今次再寫, 若果一份生命的反思, 仍會令我的日子變得難過, 甚至失去一份獲得喜愛的工作的機會
我無怨無悔.
March 2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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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醒
完成十星期代課後的某天清晨, 發夢見到自己上完堂後準備見家長, 印象中氣氛平和.
然後發生以下兩件事, 已經忘記了次序:
- 0555 扎醒 (早一晚可是3am才睡, 沒理由是睡夠而自然醒的)
- 腹部劇痛, 程度猶如上兩回要入廠那種, 「典床典蓆」了最少45分鐘, 才再次昏睡/迷
(在累得要命又痛得無法睡著時, 只有無止境的煩燥與等待, 辛苦過白天/晚上「工作進行中」的痛 >”< )
不知道上述兩項, 次序改變會否令到解讀改變:
若果是「發(惡)夢 – 腹痛 – 扎醒」, = 身體有自我放衛機制, 見到情況不對頭(不理是現實還是夢境), 發出警報訊號以作提醒.
若果是「發(惡)夢 – 扎醒 – 腹痛」, = 身體因為「驚嚇過度」, 以痛楚來分散注意力, 叫情緒能冷靜下來.
看來不論是哪種解讀, 那「令我痛得想死掉算數的」痛, 其實是於我有益的.
好好學習與它一同生活.
February 1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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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入廠
再次因同樣病徵入院, 同樣住了兩天找不到任何原因而出院, 分別只是上回不用請假今回要.
聽得出書記們的語氣十分不滿 – 又要搵人代你課 = =!
若果真的是因為工作壓力而導致身體負苛不到, 除了辭工還有別的方法嗎?
工作壓力是必然的有, 只能說要麼是我適應不到這一間的極速教學進度, 要麼是我去完澳洲後根本未能重新適應香港的教學工作.
既然身體不見得會自己好返, 就算再痛, 再去看醫生也無補於事,
還有五星期才完結的代課生涯, 只望真的要痛, 也別痛到動彈不得, 已經可以維持「正常工作」了.
看來這份工作後, 真的要大休一段日子才可以重投勞動市場.
去完澳洲, 變得那麼「矜貴」, 打下工就會身體不適, 自己都養不到自己, 找誰養啊 = =!
February 1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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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宵2012點滴/檢討
(年宵詳情請看http://ki-starrysky.xanga.com/758296119/%E8%AE%93%E5%A4%A2%E6%83%B3%E5%86%8D%E6%AC%A1%E8%B5%B7%E9%A3%9B/)
始終在舊公司附近開店, 總會遇到一些學生和舊同事.
看著舊生們長大了, 還有一些拖多一個來路過 (是真的路過, 不是帶來給我過目 XD), 有點兒「老懷安慰」的感覺.
年三十/廿九晚還有中七的幾個學生, 吃完團年飯, 特別來幫忙叫賣看檔(因為那一夜仍是只有妹子和我兩個, 真的應付不來), 當中有一個是特意乘車過來, 有一個年初一一早便要回鄉仍來幫忙, 很感動. 他們是我當年教的最後一屆會考生.
這個年宵檔, 本來就是賣理念多於賣東西, 某程度上算是教育(公眾)的一種.
在這小店裡, 我們罵過不少客人, 然後人家仍是死死地氣地買了一些東西回家 (誰叫他們是不合理地壓我們的價!).
有顧客找到合用的東西珍而重之地帶走,
證明National Geographic是最受歡迎的雜誌 – 全部賣出~
還有些顧客想不到我們會送東西(主要是收檔時段, 請他們合用的直接拿走不用客氣, 有人還是堅持要給$1), 帶著「驚」「喜」離開.
還有好些可愛的小故事, 記不了那麼多, 但這一件一定要在這裡記下:
這一面「獎牌」, 是我離開舊公司去澳洲前夕, 學生送我留念的.
這間小小的年宵店, 本來就是為每一件貨品尋找一戶好人家過新年.
我放了這塊「World’s Best Teacher」獎牌在店裡, 看看能否遇上有心人帶它走. 因為自己很清楚, 它在我家裡, 只會繼續被收在櫃桶底不見天日, 直到下一次搬屋(可能要三十年後…)
最後一晚, 有位先生拿著這牌看了許久, 問我內裡是甚麼後, 再問為何這種東西都有得賣. 我說是學生送我的, 還有學生自己綁上的絲帶, 但我放在家裡也用不著, 不如替它找另一戶好人家. 他問我不怕學生知我賣走他們送的東西會不開心? 我說希望我的學生明白, 老師收到的, 重視的, 是他們的心意, 不是那件禮物的物質本身. 不過會為他們拍照留念再賣出去. 然後請那位先生自己開價.
在他猶豫的時候, 我為那獎牌拍照留念, 因為那一刻我的確是不捨得賣走它, 但我更知道的理念應該比我自己那一刻的不捨更重要. 先生說他不想自己出價, 還是請我開價. 我說因為知道, 感覺到他會珍惜這面獎牌, 所以不論他開多少價錢我都會賣.
在那位先生結賬時, 拿了一張$100給我, 我被嚇怕了, 因為這個價錢遠遠高於自己所預期的. 我將$100推回給他, 說實在太多, 我不敢收(最初若真的要我開價, 只打算開$28). 先生說: 「請收下, 好老師是應該受尊重的.」我無法再推搪, 感動地收下那$100, 看著那位先生微笑地離開. 眼淚自己跑了出來.
收檔時, 與妹子談起這件事, 她說估計那位先生應該是買來送給他十分重視的老師. 只恨那一刻顧客太多應接不暇, 未能多問一點這一戶好人家打算怎樣用這份禮物.
感動在於原來香港這地方, 真的有人明白我們這小店的理念, 願意不單看那件「貨品」本身的「物質價值」, 而是看重它的故事它所附帶的含意. 也許我的學生用了不止$100買回來, 我不知道; 也許會被別人誤會為將學生送的禮物「套現」, 令人家覺得我「有遺師道」, 但整件事給我的震撼, 遠大於「賬面」$100港幣的價值.
我不知道像我這種(太講理想的)人, 能不能在教育界生存下去.
只想把握每一個機會, 將一些自己相信值得做的事, 做下去.
其中一個bonus, 是識了一些在不同界別工作/搞事的朋友, 發覺香港其實不會那麼容易死掉 – 因為有很多人在默默耕耘中.
今年年宵完成後, 自己知道就算想再做都已經有心無力 – 沒時間沒人手.
卻在想, 能否讓這種經驗, 成為學校 / 青少年的「生命教育課」- 反正現在那麼多學校喜歡讓學生辦年宵, 總好過只是單單的入一堆(沒甚麼實際用餘的)貨再賣出去那麼「理所當然」(或者頂多說是利潤捐去山區…… )
1. 事前做工作坊讓學生理解香港人的消費模式, 檢視其取向是否正確 / 可持續, 再看自己的金錢觀.
2. 籌備及舉辦年宵檔/地攤過程學習人際溝通技巧(收貨, 與顧客傳遞理念), 商業營運, 義務工作…
3. 事後再做工作坊檢討及整合經驗.機綠巧合, 遇上明報紀者來採訪, 見報了 (其實已要求過不出鏡啊 >”<)
http://www.facebook.com/notes/%E7%94%9F%E6%B4%BB%E9%9B%9C%E8%B2%A8/%E7%94%9F%E6%B4%BB%E9%9B%9C%E8%B2%A82012-%E7%9A%84%E5%A0%B1%E5%B0%8E-/333930546639780也因為見報了, 有位看了報導的朋友更問有沒有合作可能. 開過一次會.
只是, 也開始發覺, 一件小事要化大, 就要面對很多風險 – 如在合作過程中可能已無法達到原本想做的事…怎樣都好, 仍希望, 2012年宵實體店的結束, 不會是這理念的結束.
www.facebook.com/Shop4Living
February 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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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靜修後
若果, 我是因為工作過勞而「強制」入廠了兩天,
這兩天「充電」後, 就看看能再撐多久
這是一份十星期工作. 現在還有六星期
明天, 將要面對傳聞中的一班
問心, 相信自己沒能力應付
然而, 知道上帝的恩手與我同在
再難過的, 都總能走得過的.
繼續向「最強教師」之路進發.
這裡, 是小林老師的「砲灰」全紀錄 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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